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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疼愛三分。不然,童老虎想納小戲子玉蘭不懼童羅氏,卻是私下跟香姨娘先行交心來了。

他明明白白回絕了妹妹,寧願幫襯她五百銀子,也不會許閨女給張家。心裏甚至有些責怪妹子,這般無理取鬧,自己女兒可是要官宦之家少奶奶享福的,豈是去給張家填窮坑受苦來!

童如秀鬧了個沒趣,也是哭哭啼啼紅了眼睛。

說起來這事兒也怪不得童如秀,嫡子張光宗,她另有打算,昨夜已經跟父親探了口風,要留著釣三弟這條大魚呢?

在姑奶奶童如秀心裏很有自知之明,張家門第誰家瞧得上呢,婆婆厲害刮毒,丈夫四體不勤,五谷不分,考了一輩子,還是個老童生。卻是好逸惡勞,衣來伸手飯來張口。她不指靠娘家憐憫,到哪裏去找童家這樣既富又貴的親事呢?

二哥童如龍雖有庶女,卻是遠在上京,她摸不著夠不上。三房沒有庶女,懷瑗倒有兩個嫡親妹妹,懷珮只有八歲,三歲時候丫頭領著花園觀景,一個錯眼,懷珮竟然跌進池塘裏,所幸春水回溫,懷珮雖然大病一場,卻是撿回了性命。只是從此後,身子猶如紙片一般,常年氣喘籲籲,羸弱不堪。這樣病秧子,別說年紀不對,就是年歲相當,童如秀卻是瞧不上呢。

懷瑗小妹妹懷珊倒健康,卻只有五歲,她出生之時正是懷珮出事那年,香姨娘後怕無比,常年抱在懷裏,摸也不許人摸一摸,生怕又被人算計,成了懷珮那樣病秧子。

童家的嫡女不可能嫁給一窮二白老童生做媳婦,童如秀想借著庶子發一筆財,總攬童家閨秀,唯有懷瑗合適了。算起來,童如秀還是有份羞恥心之心,沒敢奢想懷珠懷珍懷瑜為庶子媳婦。

童老虎雖然把事情壓下來了,懷瑗心裏卻恨得姑媽咬牙切齒。在懷瑗心裏,即便說的張光宗,懷瑗還覺得委屈瞧不上呢,熟料姑媽竟然這般作踐自己,要把自己配給庶子,這個姑媽忒瞧不起人,忒不是東西了!

這一番風波下來,懷瑗心裏,恨不得把姑媽一家子一個個丟出去餵狗才好呢!這日中午,懷瑗再見了姑媽一家子。別說表哥表姐懶得搭理,連一聲姑媽也欠奉了。

你倒是伶俐機變的懷瑗為何這般憤怒,連面子情分也不顧了,見面就跟姑媽撇嘴斜眼呢?只為了懷瑗日日被懷珠擰著耳朵嘀咕‘庶女,庶女’,自從懂事就聽起,耳朵裏都聽出老繭來了。她如今最恨兩個字,一個‘庶’字兒,一個‘妾’字兒。

想她懷瑗品貌學識哪一點比不上懷珠懷珍,憑什麽就要被她們壓一頭?

懷瑗受懷珠懷珍欺壓,乃是因為母親沒生兒子,將來還要靠著嫡出兄長撐腰子。這分氣不得不受,童如秀這個隔三差五上門打秋風的窮姑媽憑什麽也來作踐自己,算計自己?

懷瑗可不是善男信女,乍見懷瑜一改往日之低調,便派了自己奶姐姐菊花兒去跟懷瑜的奶姐姐桃紅套近乎。這個桃紅懷瑜新近不大待見她,也不十分提點她,她便來個竹筒子倒豆子,把懷瑜在三房命令說了,箱櫃上鎖,房門曾加人手。

桃紅雖然沒明說懷瑜這是防備誰,懷瑗一聽就明白了,再見今日懷瑜通身妝扮,聯想起昨日張玉娥強簪花,還有什麽不知道,要知道懷瑗也是常常被懷玫騙東西不勝煩惱。當下跟奶姐姐咬起耳朵。菊花兒招來兩個小丫頭一番吩咐。

不過須臾間,懷瑜的大肆鋪排便有了新的詮釋。

賓客之間不是這樣的親戚就是那樣血緣,一傳十,十傳百。不過片刻,所有近親都知道了。賓客們看著懷瑜眼中多了分心照不宣理解,再看童如秀母女,眼眸中就帶了一種輕飄飄的笑意。

卻說童如秀母女們,對於懷瑜如何擺出這個陣仗,心知肚明,本就氣惱。索性賓朋們誤解了,她們母女們正在暗自慶幸,卻不料情勢來個大反轉,大家不在議論懷瑜,而是一色的飄著眼睛看她們,背過頭就指指點點。她們本當故作懵懂,想著好歹把今日糊弄過去,卻是架不住有心人故意當面試探:“哎喲,老三家裏懷瑜丫頭平日最是無聲無息了,不想今日倒鬧出這樣的動靜來!三步一崗五步一哨,不知道的還以為鬧賊呢?”

童如秀立時面紅如血,恨不得立時把懷瑜這個壞丫頭捉住捶幾下。只是三弟發達在即,這童如秀想著跟三弟攀親家,哪裏敢敗壞懷瑜母女呢,只好忍氣吞聲,笑臉與人解釋:“姑娘大了,豈能如小時候提腳亂走,這是她爺爺吩咐的,說是姑娘大了,比不得從前。”

相問之人忍俊不住:“原是這個緣故,三太爺倒是越來越精神頭足了,孫子要管,孫女也管起來了,哈!”

懷瑜一番撲騰,時刻關註著姑母動靜,隨時隨時地等候姑母表姐發難,不想她姑母如此惦記著她,強忍不發,這確是她沒想到,懷瑜頓時頭皮有些發麻了。

花轎要等黃昏十分才會臨門來,這會兒正是大好的交際時光。

卻說懷瑗吩咐散發消息,躲在暗處聽著動靜,卻見姑媽死要面子活受罪,忍氣吞聲,只把一張面皮漲成了茄紫色。

懷瑗痛快歡笑一場回來,她貼身丫頭書香附耳一陣嘀咕,懷瑗頓時眉飛色舞了。

少頃,皺眉心生一計,她做了好事,可不能沒人領情啊!

44詭計橫飛

卻說懷瑗,原本跟著小姐妹們一起在懷瓏院子裏飲茶聚會,隨後得了丫頭回報,聞聽姑母吃癟,遂借口蹬東去偷窺了姑媽醜態,大笑一場之久終於心情順暢了。

喜滋滋回頭來給懷瑜學舌,姑媽帶著張玉娥正以姑奶奶身份跟城裏一群夫人攀交情,想給張玉娥說個好婆家,卻被人當眾打了臉,成了笑話。

她這兒正在嘰嘰咕咕笑得不行,卻見他貼身丫頭菊花兒來了。主仆一咬耳朵,懷瑗頓時樂開了花。

原是方才看了笑話回返之時,懷瑗意外瞧見懷珠帶著貼身丫頭金簪躲躲閃閃出了懷瓏的蘭苑。一貫張揚懷珠竟然這般低調鬼祟,頓時引起了懷瑗警覺,便使了小丫頭蓮兒一路跟蹤而去。

這會子菊花兒便是告知主子跟蹤結果:懷珠只身往私塾方向而去,而懷珠的貼身丫頭金簪出二門去了。

姑娘貼身丫頭一般不需胡亂行走,行動之間必須有婆子跟隨,這般鬼魅行徑,必有私情。

懷瑗猜度著懷珠意圖,必定覬覦郭姐夫,頓時興奮起來。笑吟吟邀約懷瑜:“四妹妹,這裏悶得慌,咱們往荷花池散散去可好?”

此刻正直八月,童家坳地處山坳,早晚甚是涼爽,晌午時光,卻是烈日炎炎,甚是燥熱。懷瑗提議也和適宜。

懷瑜剛剛遭了懷珠算計,雖然六嬸子仗義扳回一局,不免仍有宵小之人尋釁,懷瑜不願受那個尷尬,故而輕皺眉頭:“今日賓客盈門,花園子恐怕不清靜,不宜隨意走動。少時就要開宴,我們還是不要走散得好。”

懷瑗卻是擠眉弄眼,暗示明示:“男客聚在前院,能入內院者必定是至親血脈,見一見又有什麽呢,聽說大門荷花池子今年盡是並蹄蓮,我們正好借機采一朵來沾沾福氣。”

懷瑗生恐懷瑜不理解,說話間悄悄朝著懷珍努努嘴。

懷瑜早就瞧見懷珠異動,卻是隨意看了看懷珍方向,故意露出個茫然表情來。

見懷瑜不能意會,懷瑗心裏發了急,親親熱熱挽起懷瑜:“四妹妹就陪姐姐散散去吧。”

懷瑜至此已經可以肯定,必是懷珠有什麽不妥行徑落在懷瑗眼裏。懷瑗憎恨懷珠,總想著要懷珠丟人丟醜。

懷瑜對童老虎童羅氏懷珠懷有刻骨仇恨,懷瑜要的是一觸而就,報仇雪恨,她要大房一無所有,一窮二白,要童老虎,童羅氏,懷珠三個死無葬身之地!

懷瑜不屑懷瑗這樣的雞鳴狗盜,讓懷珠汙穢連累自己不劃算。懷瑜更不想給祖父留下殘害骨肉狠毒印象。//懷瑜的眼下處境,倘若失去了爺爺信任與支持,她所謀算一切,將會付之東流。

懷瑜不能因小失大,為了將來還施彼身,眼下必須隱忍。

當然,懷瑜雖不屑於陷害懷珠,卻也不會爛好心去撈人。倘若今日被懷瑗拖下水,勢必會落爺爺埋怨。

絕不能讓懷珠的春情蕩漾壞了自己計謀。懷瑜眼眸一轉,瞟見懷瑰姐妹,腦海裏一條計策閃過,法不責眾。遂一伸手拉起懷瑰:“妹妹一起來吧!”懷瑗阻止不及,懷瑰已經笑嘻嘻答應了。這懷瑰一動,急忙緊隨而起。相較於懷瓏的囂張氣息,懷玫寧願跟淡然木訥懷瑜一起,雖然懷瑜待她不親,總要好過領受懷瓏趾高氣揚。

懷珠先行離開,懷瑜懷瑗懷瑰姐妹再又離席,三門姑娘座位空出一半,動靜有些大了,懷瓏正陪著幾位至親家裏的姑娘說話,擡眸間瞧見懷瑜等,雖然三門姐妹分歸她庶出妹妹懷琥接待,她今日卻是總管閨閣千金這一款賓朋,懷瓏不怕冷待懷瑜,卻怕傳出她無能不賢的風聲。看了懷琥幾眼,懷琥還在跟幾個想好姐妹咬耳朵,混沒在意,心中著惱,暗自吩咐自己丫頭幾句。那丫頭得令緊走幾步追上懷瑜一行,話語甚是恭順:“見過三位姑娘,婢子是三姑娘跟前杏兒,我們姑娘吩咐婢子伺候著各位姑娘,少時就要坐席,還請姑娘們不要走遠了才好。”

這丫頭稱呼的是族裏大排行,三姑娘指的懷瓏。

懷瑗正要跟懷瑜說些私房話,懷玫懷瑰就嫌多餘了,那裏樂意丫頭跟隨,忙著揮手:“這裏我們那日不來一趟呢,只怕這園子我比你還熟些,何須人伺候?”

懷瑜卻在丫頭福身之時心念一動,倘若今日懷珠要出醜,也不能出在自己手裏才好,忙著拉住懷瑗:“這也是三姐姐行事周到,咱們還是客隨主便得好。”

懷瑗擡頭反駁,卻見懷瑜眼眸閃閃:“祖父囑咐過的,叫我等今日要謹小慎微,不可鬧笑話。”懷瑗把這話在心裏打個轉兒,頓時明了:“還是四妹妹想得周全,有勞這位姐姐了。”

卻說懷瑗拉著懷瑜行走如風,三兜兩轉的就進了後花園子。一方大大的蓮花池子果然是蓮葉連天,荷花婷婷,涼風習習飄散著淡淡荷香味兒。

懷瑗早有計較,故意大聲驚訝:“喲,方才似乎瞧見個人影一閃,似乎是大姐姐呢,怎麽眨眼功夫不見了。”

懷瑜故意把懷瑗腕子一捏,壓低聲音:“大姐姐才說要去給大伯母二伯母道喜,怎會來這裏,且別瞎嚷嚷。”

大伯母二伯即是今日新郎養母與生母,懷瓏方才的確是以這個托詞離開姐妹們陣營。

懷瑗故意吐吐舌頭,伸手就捏懷瑜臉頰:“知道了,知道了,竟然這般教訓人,倒低誰是姐姐啊!”

她行動露出一福心虛的模樣,實則更加引人遐思。

懷瑜不由感慨,小小年紀已經這般狡黠,怪不得自己前生死在這群姑婆手裏了!

杏兒在身後不動神色豎起耳朵。

菊花兒見杏兒留意,甚是得意,故意出聲往黑裏描補:“姑娘您看錯了吧?婢子倒是瞧見一個紅衫子金冠簪纓小爺身子一閃而過,似乎往那邊竹林裏塾學去了!”

杏兒正是懷瓏跟前二等丫頭,平日裏在懷瓏跟前有些臉面,聞言一楞,今日這般拉風穿戴小爺唯有一位。懷珠平日就跟自己主子針鋒相對,不想今日竟然敢打姑娘夫君主意,這還了得?

杏兒在大宅子待得久了,異常聰慧,對未來姑爺風流倜儻也有耳聞,懷瑗主仆之花無論真假,杏兒心頭陡升警覺,悄悄了落後幾步,悄悄招手,自一排木槿花樹後面閃出一位雙丫髻小丫頭,兩人一碰頭,那丫頭匆匆去了。

懷瑗眼瞅著小丫頭一閃身,生恐懷瑜沒瞧見,死勁把懷瑜拉扯幾下,嘀咕道:“你說懷瓏會去麽?這一去會碰見誰呢?”

懷瑜微笑不語,眼睛盯著池塘,嘴裏忙叨叨念叨:“哎喲,這裏荷花卻是比我們家裏開得好些,青柳,那對粉色並蹄蓮花甚是好看,快些與我剪下來。等下子吃了新嫂子果子好回禮。”

懷瑗卻是心裏焦急得很,眼見挑唆成功,覆又花言巧語哄騙懷瑜:“四妹妹,平日裏不得空,竟然沒瞧過私塾樣子,不日今日乘著私塾休沐,咱們瞧瞧去?”

懷瑜尚未搭腔,懷瑰即刻相應熱烈:“好啊好啊。”他表兄乃是幾句附學,今日並未前來游逛,而是留在書齋陪伴夫子。

懷瑜伸手挽住懷瑰:“不好!”別叫人家沒抓住懷珠,卻把懷瑰殃及了。懷瑜一邊制止懷瑰,一邊給懷玫打眼色。論心智,懷玫要甩掉懷瑰幾裏路。收到眼色,忙著出聲警惕:“莫要忘記祖母交代!”

懷瑰祖母不同意她與表兄婚事,懷瑰孤兒寡母已經夠可憐了,哪裏還能再嫁給三餐不繼的舅舅家去。懷玫更是瞧不上懷瑰姥姥家,一家子幾時才能爬出窮坑呢!

懷瑗見懷瑜懷玫一個個不上當,一個懷瑰卻又人雲亦雲少主見,不免失望。

懷瑜看著急色懷瑗,悄聲一笑:“已經搬動了懷瓏,還要怎的?難不成你比懷瓏更會作?”

懷瑗聞言雖然信服,依舊覺得不夠盡興。

你道懷瑗如何這般憎恨懷珠呢?

這卻是陳氏謀略了。

昨日陳氏送信兒與香姨娘母女之時,為了增加結盟的力度,很是添油加醋一番,恁把姑奶奶打上懷瑗主意說成是受了小羅氏懷珠唆使。陳氏說的很技巧,她說是姑奶奶精窮了,想要娘家貼補,原是要聘娶懷珠做媳婦,是懷珠不樂意,小羅氏出主意,姑奶奶這才把主意打到了三姑娘懷瑗身上。

這話香姨娘母女不得不信,張光宗鐘情大姑娘懷珠在這童家不是秘密。

懷瑗憎恨姑母,更加憎恨嫡親姐姐懷珠,大家錯不過一個老子,如何這般心狠手辣!

卻這懷瑗也好聽勸,想著若是親爹直達是自己算計嫡出姐姐,只怕也不會善罷甘休,這才狠狠掐起了荷花蓮蓬,跟隨四個丫頭都報了滿滿得了,她還在掐掐掐!

懷瑜靠在柳樹蔭下,青柳替她搖著扇子:“三姑娘只怕把蓮蓬當成仇呢?”

懷瑜知道懷瑗這是惱恨自己不叫她去看熱鬧,一笑:“這叫賊不走空!”

懷瑜原本預計片刻即回,熟料懷瑗把滿池子荷花蓮蓬當成懷珠姑媽腦袋一般擰著掐著上了癮,懷瑜想著在這裏悠哉避嫌豈非更好,也免得到時候爺爺訓話不好回答。

卻是今日懷瓏也出了誤差,懷瑜們只玩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來尋找,姑娘們吃著懷瑗新摘蓮蓬,嬉水戲校,倒也不覺得時光如梭。最後還是懷瑜等玩的實在累了返回,正好碰見焦躁的懷珍,原來是老爺子忽然頭暈發病,童老虎帶著懷珠小羅氏提前返家去了。

懷瑜聞言甚是緊張:“爺爺怎樣?我們也會去吧!”

白氏卻道:“你爺爺叫我們伺飲了晚宴再去。”

懷瑜微微訝異,卻見母親臉色並不緊張,只是臉色有些憤然,母親待爺爺猶如父親,倘若爺爺有事,母親絕不會這般臉色,心知大約是懷珠事發,卻是再不言語。

懷瑗借故走開一時,再回之時卻是春風滿面。覷個空子與懷瑜咬耳朵:“懷珠私會張耀祖!”

“張耀祖?”懷瑜訝異失笑,懷珠妝奩至少一萬銀子,這下子姑媽嘴巴要樂歪了。只是懷珠焉能甘心?

這下子有得鬧騰了。

瞅著一貫清高的懷珍,面露淒惶背晦,懷瑜暗暗挑眉:今日一番鬧劇雖是懷瑗報仇心切不施援手,卻也是懷珠自己行事不密,怪得誰人?

45李代桃僵懷瓏除情敵,計中有計如秀遭驅逐

雖然老爺子在懷珠事發之後迅速做出反應,於懷瓏族長爺爺迅速達成一致,家醜不得外揚。//三太爺是老成精怪之人,很快嗅出風向,此事跟大房孫女懷瓏脫不開關系。

童老爺子自然知道孫女懷珠被童羅氏寵得任性跋扈,卻也知道懷珠秉性好高騖遠,一心把望著嫁入豪門。老爺子絕對不相信懷珠會看上張家庶子。

童老爺子行走江湖,性情灑脫,並不教條,三門可說不是那麽講究規矩人家,老爺子並不曾隔絕懷珠與表兄妹相見,反而覺得至親骨肉無須大防。

這也是之前張家兄妹來了老爺子讓幾位孫女出來見客緣故。所以,童老爺子斷定,即便懷珠對張家小子有請,也絕對不會跑到大門來與他私會。

童老爺子從撞破之人俱是懷瓏仆從而斷定,此事乃是懷瓏設計陷害了懷珠這個蠢丫頭。

懷瓏意圖很明白,就是要看三門笑話。

童老爺子對族長很不滿意,話裏藏針:“童家老三門一項同氣連枝,大門更是人才濟濟,就連侄孫女兒也是胸懷韜略,看來是我三門自不量力,拖累大門了。”

這話隱有威脅之意,此事若是不能妥善解決,今後兩門將不再往來。這話讓族長童致遠有些惶然,不說三門財力雄厚,童如龍雖然只是恩蔭出仕的七品官,眼下卻是整個童家門裏混的最好之人。遑論童三爺人才俊秀,飛身在即!

族長童致遠即刻做出保證與應對,當著三太爺把孫女懷瓏狠狠責罵一頓,並即刻將她禁足。隨即對相關人等做出嚴正警告,私塾之事不得妄議,倘若有一絲一毫是非從大門傳出去,所有知情人等悉數發賣。

更對三太爺做出承諾,過了今日,將把今日涉及之人發配到林子裏去放牧,保證懷珠之事不會傳出任何閑話。

童老爺子這才稍稍緩和臉色,借口身子不爽告辭,並勒令兒子童老虎將懷珠張耀祖兩個肇事者秘密押解回家,將事情控制在童家內部。

饒是如此,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,兼之懷瓏被懷珠覬覦情郎,又為此事遭受爺爺責罵禁足,懷瓏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,一口怨氣熊熊難消。故而,並不十分約束下人,反而放話,童懷珠,你敢做就要敢當!

暗示仆從替自己出氣洩憤。

故而,青柳略施小錢,便從懷瓏的身邊執事婆子女兒嘴裏挖出了事件始末。

原來是懷瓏居中使了李代桃僵之計。

卻說懷瓏獲悉杏兒傳遞信息,得知懷珠竟然想破壞自己姻緣,頓時氣得渾身顫抖,咬牙冷笑:“這個癩蛤蟆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”

懷瓏這些年跟著母親理家,殺伐決斷十分順手,她迅速做出反應,一邊準備人手在私塾埋伏,一邊派遣自己房裏新挑的小丫頭雲霞扮成茶水小廝,截住了正在四處游走送信丫頭金簪,假作幫忙送信給姑爺,從金簪手裏輕松騙取了懷珠信箋,信箋雖然沒寫起頭,沒具落款,懷瓏一眼認出懷珠字跡,越發惱羞成怒!

懷瓏一早風聞懷珠跟姑表親張家表兄有些首尾,不過童家坳多時同族同姓,有些什麽多是采取遮掩政策,錯不該懷珠算計到自己頭上,懷瓏豈能容她!想也沒想就起了個李代桃僵心思:既然你這般思嫁心切,我索性做個好事,替你們牽牽紅線。//懷瓏親自動手仿寫,將懷珠約見郭公子信箋具名張光宗。落款卻是知名不具。

熟料中間出了岔子,雲霞不認得張光宗,只說要找張少爺,信箋就這樣落到了張耀祖手裏。

張耀祖乃是通房丫頭所處,自小便知道生活艱辛,嫡兄坐著他要站著,嫡兄寫字他研磨鋪紙,弟兄出門他牽馬墜鐙,嫡兄犯錯,他代為受過挨打挨罵,只比家裏下人處境好一些。

小時候他還為了這種不公反抗一二,長大了卻是越做越順手,極盡諂媚巴結。力圖從嫡母嫡兄哪裏多得些好處。如今是一心巴望著能靠上一個體面岳家,期望他日出人頭地。

好容易祖母說服了嫡母,把他當成騙取童家妝奩籌碼,他樂觀其成,打定主意婚後策反妻子,容後再圖,熟料,算計不打算計來,昨日他已獲悉準確消息,他與三姑娘懷瑗婚事成了泡影了。正在沮喪,忽見這樣天賜良機,豈會放過!遂瞞過兄長,偷偷前往私塾。他自持相貌英俊,想要移花接木,好歹抓住一個童家姑娘,既討好了嫡母,也抓緊童家這一靠山。懷珠又是嫡出,比懷瑗的含金量更大,張耀祖越想越美,興奮地差點癲狂了。

熟料卻是圈套,懷珠不認他,他早有準備,正要發揮纏磨工夫,釋放魅力,他自信懷珠這種深閨女子必定妥協,卻不料被人當場捉拿,捆成個粽子。

卻說這日晚間,童家三門可是精彩非常。

老爺子可是氣瘋了,回家便派遣婆子沖進了童羅氏的臥房,將正在酣睡的童羅氏扯下床來左右開弓,足足扇了四十嘴巴子,她生了兒子,為了子孫前程不能休妻,老爺子吩咐將童羅氏關進後院佛堂,著她從此吃齋念佛,消除孽障。

童老虎都四十多歲了,被童老爺子狠狠扇了兩個嘴巴子,讓他自己去跪祠堂反省。老爺子罵的毫不客氣:“喪德敗行,必遭天譴。父管一輩,子管一輩,你自己子孫何去何從全由你自己決定。你是我的兒子,我再管你一次,你去祖宗面前好好反省,但願祖宗福佑,你從此警醒!”

懷珠不能打臉,老爺子親手打了她二十手板子,兩只手心都打破皮了。責令她即日起,閉門抄寫列女傳,直至新的先生上任為止。

小羅氏沒挨打,被老爺子責令她閉門思過,從此之後不要妄想插手家事,否則,休出!

小羅氏滿腹委屈,對上神情狠厲老爺子只有閉上嘴巴,不敢申辯,婆婆老羅氏就是咆哮的下場。

就連白氏跟陳氏也受到老爺子嚴厲責罵:“白氏,你身為當家主母,姑娘們事情如何不未雨綢繆?懷珠身邊那些丫頭都十六七歲了,為何不發嫁婚嫁?”

白氏低頭:“媳婦剛剛接手,千頭萬緒,本來已經備下名單,預備重陽節發嫁一批丫頭給老爺子祈福,眼下正在挑選丫頭補充,熟料……”

老爺子是九月初十生辰,聞聽白氏之話,面色稍稍緩和,轉而盯上陳氏:“陳氏,出門之時我就吩咐過你,你三嬸娘出掌家務要跟族裏叔伯嬸娘聯絡,有你跟小羅氏妯娌照管幾個妹妹,你是如何照管?”

陳氏並不辯白,連連請罪:“孫媳辜負祖父厚望,甚是慚愧。”

老爺子一言既出,懷瑜聽在耳中,細想當初,記得當時懷珠脫離姐妹陣營只帶一個丫頭,這本就不合規矩,雖是小羅氏默許,陳氏瞅見了卻並為異議。而後懷瑜懷瑗姐妹結伴去逛後花園,陳氏可是派遣了兩個婆子一路尾隨聽用。

懷瑜思緒豁然開朗,猶如醍醐灌頂。懷珠今日出事,既有懷珠的剛愎自用,我行我素,未必沒有陳氏故意放縱,樂見其成。

懷瑜心中直感嘆,老爺子真是老成精了,怪不得當初會替自家埋黃金了。怪只怪父親太過軟弱,拿不起放不下。倘若父親能夠經受磨難,撐下來,三房必定不會落得那樣下場。

至於張家姑媽童如秀一家,更是順了懷瑜懷瑗姐妹之意,徹底被老爺子摒棄了。

起初童如秀還在妄想天開,想要就湯下面。她也真是被金銀迷糊了眼睛,老爺子已經黑風掃臉,狂怒欲摧,她竟然還敢口出狂言:“父親,女兒知道您不高興,只是家醜不可外揚,為今之計,您老成全她們小兩口,把醜聞變成美談,今後誰也……”

這話沒說完,就被老爺子兜頭一塊端硯砸過去,幸虧童如秀閃得快,只沾了些許墨汁,沒被砸著,否則非得在頭上添一塊墨染不成。

老爺子怒氣難消,當即責令將張耀祖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,而後甩出一張百兩銀票,將之一家驅趕出門:“這是我最後一次接濟你,從今日起,除非我死了你來奔喪,否則,不許你登門!”

童如秀撲地嚎哭:“爹爹,你不能這樣絕情,你許下孫女兒妝奩一萬兩,難道你外孫外孫女兒不是您的親骨血嗎?您忍心叫女兒外孫受窮挨餓嗎?”

童老爺子氣得面色鐵青:“張家人難道都死絕了嗎?”

張家一家子敢怒不敢言,童如秀也被逼問的啞口無言,遂往地上一趟,打滾撒潑:“娘啊,娘啊,您睜睜眼啊,看看女兒過的什麽日子啊?”

見女兒哭喊老妻,童老爺子心肝終於扯動一下,嘆氣道:“此話有理,你錯不過姓童,以後每月與你嫂子一般,每月十兩銀子花費。”

童如秀還在哭泣:“爹爹,你不能這般狠心絕情,你外孫難道不是您親人麽?您就是把侄女們一件衣衫,一套首飾省下來也夠他們活幾年了!”

童老爺子怒極,橫眉瞅著自家姑爺:“你願意改姓童麽?”

張女婿一滯:“什麽?”

童老爺子恥笑:“你今日去衙門更換戶籍從此姓童了,莫說孩子我養著,就是你屋裏老娘我也替你養著!”

張童生終於聽明白了,怒氣沖沖登上自家牛車,氣急敗壞瞎吼吼:“還想姓張的就上車,不上車今後莫蹬我張家門!”

童如秀這下子嚇壞了,雖然張童生不成器,錯不過還是個男人,自己徐娘半老,若被休妻,只有一死了,她是又想著爹爹銀子,又怕成了下堂妻舍不得這個汙糟包男人。眼見牛車慢騰騰催動起來,童如秀忙叨叨爬起身子,將地上一百兩銀票,還有童老爺子丟下十兩銀子月例揣進袖口裏,一邊給童老爺子行禮告退:“您老要記得說過話啊。”

跑了幾步又頓住,終於想起父親決絕之話:不死不見之含義。她雖貪財,倒底還有一絲良心,又折回身來跪下,含淚磕頭:“都是女兒不孝,惹得爹爹傷感,爹爹您要保重啊!”

童老爺子冷臉盯著張家一家牛車馳出院子,張女婿竟然忍氣吞聲收下了一百一十兩銀子,眉毛擰成一團。

他在包涵女兒蠢笨貪婪之餘,不免越發苛責女婿,身為男子不能養家活命,奉養父母妻兒,一輩子靠著女人吃軟飯,卻心安理得,真正把讀書人的臉都丟盡了。

自己當初如何瞎了眼睛,竟然給女兒招了這樣爛泥不上墻的狗慫女婿呢?

什麽東西!

46禍水東引懷瑗造謠,時事變遷懷瑜驚心

老爺子趕走了童如秀一家子,並與之決絕,不許再蹬童家門之消息消息瞬間傳遍了。

童家人多半可有可無,老爺子脾氣大家都了解,豈容他人置喙。反正童家銀子都是老爺子所掙,愛給誰給誰,不少給自己就成了。

一幹仆從卻是興高采烈,一個個暗自慶幸,今後不用再受這位尖刻姑奶奶頤指氣使了。當然,最最高興者就數懷瑗懷瑜兩個了。

懷瑜今日之所以冒著被懷珠拖累名譽也不出手挽救,就是為了掐斷姑媽對自己謀算,今日一過,要麽懷珠嫁給張光宗,要麽老爺子不堪屈辱沖冠一怒,徹底斷絕張童二家結親可能。

當初老爺子之所以同意懷瑜跟張光宗定親,乃是老爺子以為張光宗是個有為青年,如今發覺他竟然私相授受,還是跟預定媳婦姐姐,未來姨姐子暧昧不清,這樣的家醜,老爺子豈能容忍?

這一切都是懷瑜算就的事情,熟料卻是算有遺漏,半途被張耀祖橫空出世,攪擾的越發徹底。這卻是懷瑜萬萬沒有料到事情,卻也樂見其成。

懷瑜雖然不知道老爺子是否就此跟姑媽斷絕關系,至少一條,懷瑜可以肯定,老爺子絕對不會再把童家任何女兒嫁到張家去了。老爺子身上有一種果敢豪俠之氣,他瞧不起吃軟飯男人。

張家遭驅逐另一個受益人懷瑗的快活,並不再懷瑜之下,她父女情深,夤夜給她老子送了雞絲面,不忘記順道拐到懷瑜院子裏跟懷瑜擊掌相慶:“四妹妹,真有你的,你今兒這個陣仗擺得好啊,終於把這塊討厭牛皮癬拔出了。”

懷瑜豈能承認這話,他日老爺子回了神,反悔了,豈非要找自己後賬呢。懷瑜豈能做這個冤大頭,忙著否認:“三姐姐謝錯人了,這都是大姐姐功勞,我們都要謝謝她呢,與我什麽想幹?”

懷瑗極其聰明,撫掌額首:“對對對,不能磨滅大姐姐功勞。”

臨走,懷瑗跟懷瑜套近乎:“四妹妹真是敞亮人,我最近越發喜歡四妹妹了,今後我們姐妹常來常往啊!”

懷瑜前生被大房撒地出門,除了陳氏暗中周濟一二,其餘人等無不歡欣鼓舞樂見其成。懷瑜對大房勢必連根拔起而後快。所以,懷瑜不想跟大房任何人再結任何緣分。況且懷瑗就是一只狡猾小狐貍,跟她交集有害無益。當然,眼下也沒有公然得罪道理,懷瑜只得含糊其辭:“瞧三姐姐說的多外道,爺爺已然聘請了京都女先生,不久登門執教,那時節我們姐妹必然日日見面,只怕姐姐要厭煩呢!”

懷瑗並非真心跟懷瑜交結,笑盈盈告辭:“這是什麽話,姐妹正該日日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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